任務004/拯救並非暴行
*時間是兩年前,維克多23歲、剛進教團沒多久的時候。
對於席林大神官這次指派的任務,維克多感到有點棘手,不過興奮的情緒大過這份棘手的感覺——他還是第一次面對這麼強勁的妖魔。
傳聞在市區裡出現了妖魔,且已經攻擊人類、並將其當成食糧吞之入腹,而維克多被託付的任務正是要去想辦法浸化此妖魔。
雖然才進教團的維克多對於把這份任務指派給他這個菜鳥而困惑,不過他並未說出無法辦到之類的話,他在詢問一些細節後便從席林大神官的辦公室退出,準備去擬定一個計畫。
「不過,這次出現了這樣子兇狠的妖魔,神社那群人應該不會坐視不管吧?」在準備開門前,維克多想到了一個問題,他轉頭向席林大神官拋出了這個問題,只見對方的笑容轉變成苦笑,伸手撥弄了一下額前的頭髮後,才回應維克多。
「的確呢......他們大概也會有所行動。」
「那、真的遇上了的話,我應該怎麼辦呢?」
「如果可以的話,請盡可能早他們一步完成任務,如果遇上了他們的話,請盡量以不會起衝突的方式來避面對上他們。」
「不要起衝突...嗎?」維克多喃喃地重複了這段話後,便轉開門把,離開了席林大神官的辦公室。
不過他才剛踏出門口,就遇見了剛好要進來的書記官,後者似乎早有聽聞維克多的任務,露出了一個笑容,維克多覺得這個笑容與剛才席林大神官和藹的微笑完全不同,帶著強烈的威脅性。
「如果那群道士先動手的話,你也不必太手下留情啊,維克多。」他這麼說著。
「哦?意思是,我可以攻擊他們囉?」維克多語帶玩笑的問了這個問題,而他看見書記官在他眼前伸出了一隻手指搖了搖。
「是要以他們先動手為前提——」薩摩書記官臉上那個帶著威脅性的笑容加深了些,「他們先動手的話,你就給我好好修理他們一頓,知道了嗎?」
留下這句話後,薩摩書記官便撇下維克多,走進了席林大神官的辦公室裡。
看著在他眼前關上的門,維克多聳了聳肩,決定先回到自己的寢室裡擬定關於這次任務的計畫。
維克多大概研究了一下教團對於這個攻擊事件收集的相關資料,大約鎖定了一個妖魔可能比較會出現的區域後,他又花了一天的時間在那附近場勘,最後選定了一個約莫九層樓高的建築物,
然後又花了一天,向他的友人借取一些任務要使用到的器具,在任務下來的兩天後,維克多已經準備好迎向這次對現在的他來說算是艱難的任務。
維克多想辦法進入了那棟他挑選的私人大樓頂樓,在朋友的幫助下,在他指定的位子上架好了借來的高倍數夜視望遠鏡,他便開始過守株待兔的日子。
他用了兩天的時間觀察。
維克多在第一天晚上的凌晨三點首先捕捉到妖魔在攻擊流浪動物的身影,碰巧被維克多發現妖魔隱藏身分的樣貌——是個有著長髮的女性,為此他咋舌表示遺憾。
而第二天晚上、妖魔偽裝的女人漫無目的的在他鎖定區域的暗巷裡遊蕩。
他雖然覺得,只以兩天的觀察就做出判斷有點魯莽,但維克多想要速戰速決——盯哨的工作對他來說有點吃不消——所以決定在第三天就開始進行淨化妖魔的工作。
那天是個雨天。
從早晨開始,雨絲毫沒有停歇過的跡象,時大時小,且天空上的昏暗色彩也沒褪去過半點。
這樣子惡劣的天氣讓人們都盡可能的避開,因此被雨籠罩的街頭只有稀稀落落的兩、三人而已。
而維克多身穿著灰色的連身雨衣,站在某棟高樓的樓頂,以望遠鏡觀察他鎖定的某個區域。
多虧了這場雨做掩飾,他才敢在白天裡進行監視的作業,不然前兩天他只敢在傍晚天空開始暗去的時候,以望遠鏡開始觀察他覺得有異樣的地區。
他在隨便吃了些東西、順便餵飽了一直跟他在一起的黑貓後,在快接近傍晚的時候,他將黑貓帶到那塊區域去。
「奈莉,今天也拜託妳了!」
他蹲下來摸了摸黑貓的頭,也許是因為雨天的緣故,黑貓喵喵叫了幾聲,維克多聽起來她似乎在抗議,只好想辦法安撫一下。
「抱歉,委屈妳了!等到任務結束後我會好好補償妳的!」
維克多一邊撫摸黑貓的左耳,一邊溫和的說著。
最後總算是安撫好奈莉,維克多看著黑貓往他指示的方向走去後,便回到了頂樓。
他的計畫其實很簡單。
維克多需要一個誘餌來吸引妖魔的注意,然後藉此在頂樓做出牽制的攻擊,再來進行淨化工作。
他除了借來一個高倍數望遠鏡以外,還帶來一把他放在倉庫幾年的獵槍。
維克多回到頂樓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那把獵槍,在用望遠鏡找到愛貓的身影後,戴上阻隔聲音的耳罩後,將獵槍口對準那塊區域。
大學時期的維克多很沈迷於射擊之中,他那時參與了那種會定時去進行狩獵活動的團體,跟著同好到處進行打獵活動,而他還有著專業的射擊執照,他對於自己的射擊準度一直很有自信,手持的獵槍也是維克多拚命打工後才購買到的高檔槍枝,這次的任務他想避免與妖魔近身接觸,所以決定採用這個方式來狙擊妖魔。
雖然他主要的興趣是射擊,不過跟著一起去打獵多次後,他倒也迷上了在狩獵時的感覺。
耐心、果斷、神準,是維克多在進行狩獵時所奉行的守則,只要缺少了其中一項要素,那麼獵物就會從手中逃走,這是他累積下來的經驗。
雨在他等待妖魔現身的其間又變得更大,雖然視線受到了些影響,不過維克多認為多虧這場吵雜的大雨,他至少可以避免射中無辜的人的風險,而且雨聲還能幫他掩飾一下開槍的聲音,他擔心在宵禁開始前會被其他人發現自己的行動,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讓奈莉擔任誘餌後的三十分鐘,他總算等到了獵物出現。
維克多透過了獵槍上的鏡頭觀察那名女子,發現妖魔偽裝成的女子有著一頭亮麗的金色長髮,今天身上還穿著一件紅色的連身裙,顯得有點妖異。
維克多看見女子緩步走著、跟在奈莉身後,一直到奈莉將她引致死巷深處時,他突然間感到有點緊張。
他吞了吞口水,然後將右手食指卡上獵槍的扳機上,用左手抹去臉上的水珠,等待著最佳的射擊時間到來。
第一發子彈必須在妖魔開始變形前射出才行。維克多在心中重複著這個想法。
獵槍裡裝有普通和經過特殊處理過的子彈,維克多在幾天前就先花了點時間將彈匣改造過,讓普通子彈與專門用來對付妖魔的子彈順序交錯,不過在數量上維克多讓特殊子彈的數量多過了普通子彈。
第一發子彈他先放入了經過儀式施與淨化之力的子彈。
對維克多來說,普通子彈是能盡量不用在人上就盡量不用,他可不想害死人。
看著紅衣女子搖搖晃晃地靠近了黑貓,維克多盡可能地讓心情維持平靜,不斷地告訴自己要冷靜。
黑貓位居高牆上,似乎沒把女人放在心上,此時紅衣女人的外表開始有了變化,她的散發出濃濃的黑霧,一眨眼後、女人已經化成妖魔。
妖魔的形體有著說不出來的詭異,維克多不曉得該怎麼做形容,他看著女人的形體大上了原本的兩倍,身體四周漫著黑色的氣體。
就在她準備出手抓黑貓的同時,黑貓靈巧的閃避了妖魔的襲擊,從高牆跳下,讓妖魔撲了個空。
維克多就在這時候扣下了扳機。
子彈射穿了妖魔之驅,他在確認後,便趕緊抓著獵槍衝下樓,避免被好奇上來察看的大樓住戶撞見。
他奔跑至那條暗巷之前,聽到一陣似人非人的叫聲,非常刺耳。
聲音迴盪在巷子之間,讓人搞不清楚它在何方。
幸好在這之前維克多已經把這區域的地圖牢牢記在腦中,他才不至於受影響而迷路、順利抵達剛才狙擊妖魔的地點。
但他沒想到的是,剛才那一槍居然引來了更麻煩的人。
當維克多來到妖魔所在之處時,他的獵物前已經站了兩個不認識的人。
從服裝打扮看來不像是警察,所以這讓維克多感到有點不爽——如果是警察的話,只要表明自己是驅魔師就可以開始進行淨化工作,但目前看來,來到受到攻擊的妖魔面前的、應該是千羽神社的那幫人。
「該死的!」低聲咒罵了一聲,他在對方回頭前躲開。
他因為自己鎖定的獵物被其他人搶先一步感到憤怒。
維克多現在實在很想往那兩人頭上各開一槍——只不過他可不想因為殺人而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嗯?好像有人?」
維克多才剛閃入陰影中,其中一個人便轉頭察看,視線落在剛才維克多站的位子上,另一個人跟著轉頭。
「那不重要。」另一個人下了這樣的結論。
「嘛、也是。」第一個開口的人也重新將注意力放在在地上痛苦滾動、因為子彈的影響而變得一半人型的妖魔身上。
「動作快,趁教團那群趕到前,先處理掉這隻妖魔——」
這時一陣槍聲響起,打斷他們的動作。
那兩人在聽見槍響時、下意識且迅速地分別向兩方跳開,而兩發子彈就分別射入了他兩人原本站的地方土裡。
「喂,臭道士。」
讓雨衣的帽子半遮住臉的維克多拿著獵槍從暗處走出,維克多維持著射擊的動作,緩緩地靠向正警戒著的兩人。
「你搞什麼——」左方的人憤怒的想衝像維克多,但在被槍口恫嚇的狀況下,在右方的人趕緊出聲阻止、要同伴不要激動。
「你是、教團的人?」右方的人在躲開後,瞬間反應過來向維克多問這個問題。
維克多猜想這兩人應該都是有著豐厚經驗的老手,才沒被這突然的槍聲嚇到、且馬上對他拋出這個問題。
他面對這個問題,維克多露出了微笑。
分別看了看左右兩側的人,大雨讓他看不清楚對方的樣貌,但這並不是重點。
「是啊,話說回來,你們千羽神社的人真的很沒禮貌耶?」
「什麼啊?你這人在胡說八道什麼?」
「居然搶別人的獵物,真是沒有禮貌啊~」
在他們對話的時候,受了子彈攻擊的女人依舊在地上扭動身軀、想要嘗試爬起來,維克多注意到在女人身上的妖氣有淡去的跡象,但他認為第一發子彈的效果只能暫時拖延妖魔恢復形態的時間,於是他決定要趕緊進行淨化儀式。
可是他想到、剛才在威嚇那兩人的時候,維克多將專對妖魔的特殊子彈先行射出,以他放入彈匣的順序來說,現在在膛上的是一顆普通子彈,可是他並不想要將這顆對人體會有強大殺傷力的子彈對著現場的另外三個人射出。
他迅速地思考著,在這期間他並沒有將槍口放下,為了牽制那兩人的行動,槍口隨著他的動作左右挪動,維克多再以略帶兇狠的語氣威脅對方。
「你們誰敢動一下,我就將子彈射進誰的頭裡,如果不小心射歪的話也許穿過的就是你們的心臟哦?再來,也別想做什麼小動作,不然就讓我看看是你們的動作快、還是我的子彈快。」
說話的同時,他順勢將膛上那顆普通子彈朝著他左方的人腳邊射去,刺耳的槍響在這狹窄的巷子裡大躁,一瞬間蓋過了地上的女子的哀號聲,但也讓維克多因為尖銳的聲響而失去了片刻的聽力。
但維克多認為這動作就有足夠的威嚇性來讓那兩人有所顧忌。
然後他在兩人還在發愣之際,又扣下了扳機,這次目標是快要化成妖魔的女人。
特殊子彈再一次穿過妖魔的軀體,被攻擊的一方發出淒厲吼聲,受傷的部位散發出黑色的氣體,沒入雨中。
這時妖魔的氣息又退去了些,幾乎有一半的形體已經不再是妖魔的黑霧狀況,維克多能看見女人的白皙皮膚與豔紅的洋裝。
維克多猜想這樣子應該能再拖延點時間,這麼想著的時候,他緊繃的神經鬆懈了點,也是這一點破綻,讓被他威嚇的兩人有機可趁。
當他將槍口指向右方的人時,這短短一瞬間的空隙就讓他左方的人向他衝來、以及施展維克多不熟悉的咒術。
爆破在維克多眼前幾吋發生,他閃過了,這一閃也給了另外個人衝向妖魔的時間,他一急、也沒想太多,直接先往衝向女人身旁的那人開了一槍,沒有射中。
接著他手一揮,讓獵槍的槍托隨著手的動作砸往衝向維克多的人臉上。
「嗚咕——」伴著哀號聲的、是一陣噁心的碎裂聲響。
維克多推開那掩著臉、原本想妨礙他的人。
他又往在妖魔身旁的人開了一槍,這次他是瞄準了對手手上的符咒,如他所願的、那幾張紙片被他的子彈擊碎。
「可惡!」
那人氣憤地喊著,然後喃喃念著一串維克多聽不懂的咒語、一邊抓出更多的符咒,有部份是直接朝著維克多灑去。
維克多馬上向後一跳、想要避開這些符紙,不過有幾張還是無法完全避開,在離他只有幾公分的空中爆開,他只能馬上以雙臂掩護住臉與頭部,承受這已經無法迴避的爆炸衝擊。
他因為爆炸受了傷,臉、手與腳上皆有因爆炸撕裂開的傷口,血正從傷口慢慢溢出,不過維克多並不在意。
他重新舉起獵槍,由於爆炸產生的煙霧暫時奪去了他的視覺,他只得靠著聽覺來追尋敵手的位子。
盡管他壓低了槍管的位子,但方才受到了攻擊後,讓他從原本不想傷害對方、變得用盡一切方式都要阻止對方滅卻妖魔,就算會讓這些人受傷也一樣。
他開了兩槍,煙霧之後傳來一陣哀號,維克多也趁此時衝出這片遮人視線的霧裡。
他看見剛才攻擊他的人正躺臥在地上、全身蜷縮起——維克多確認了自己剛才那一槍是打在對方小腿上後鬆了口氣——暫時失去了戰力。
另一人、也是剛才被他以槍托攻擊的人已經跑到了半人半妖的身旁。
那人面部沾滿血跡、手裡抓著一把維克多感肯定非常鋒利的刀,那上頭似乎還刻著什麼咒語——總之,維克多曉得那個道士正準備要給在地上無法動彈的妖魔致命一擊。
維克多迅速地往那人的手部開了一槍,那人發出哀號,手裡的刀子隨著鮮紅的血掉落至地面,他衝上前、再次以槍托攻擊對方臉部。
對方發出模糊的哀號聲,維克多知道自己的下手不輕,但他不敢到愧疚。
他身上的傷口因為這樣子的劇烈動作而產生更龐大的痛楚,他有一瞬間眼前一片空白。
他曉得自己的體力大概也沒辦法再撐多久,他只好拿起槍,對著對方的小腿連續開了幾槍,好防止這人再次爬起來攻擊自己。
撇下了兩個被他傷得嚴重的人後,維克多踩著搖晃的腳步走近妖魔身旁,而剛才一片混戰時、不知道跑去哪裡躲著的黑貓也來到身旁。
維克多看著躺在地上的女人,他大略的看了一下,照不到半個槍傷,讓維克多確定了他擊中女人的都是特殊子彈,他鬆了口氣。
大雨依舊下著,絲毫沒有減退的跡象,冰冷的雨無情的潑灑在在場的所有人身上,可是維克多感覺到傷口接觸到雨水時,痛楚並未如想像的退去,反而產生一種火辣的感覺,讓他有點承受不住。
在雨衣內袋磨蹭了一會,他才取出平時用在淨化妖魔的匕首,想也沒想的就讓銳器往女人聚集妖氣的半身戳入。
維克多覺得意識有點模糊,嘴裡誦吟的咒文斷斷續續地,但他可能撐住、好完成淨化工作。
女人身上的黑色妖氣隨著他的咒語、以匕首為中心開始逐漸淡去,而在維克多念完最後一句咒語後,渾沌的煙霧也完全的消失了。
他在確認了自己的任務完成之後,就失去了意識、同其他三人一樣倒臥在地。
*
「你那隻貓挺聰明的嘛。」
薩摩書記官這麼說著,維克多扯出一個苦笑做回應。
他全身包滿了繃帶、此時正半躺臥在床上,懷裡抱著他的貓,另一隻手拿著他的獵槍。
他醒來的時候,有一瞬間還以為自己還在那個被大雨籠罩的暗巷中,他為此驚慌了一陣。
不過幾分鐘後他認出了所在之處是自己在教團分配的房間後,倒是鬆了口氣。
接著薩摩書記官就出現了,他是來告訴他自己這次任務的結果,並帶著他的愛貓來給他。
「居然她還知道要去找人幫忙!」
對方說這話的語氣充滿著不可思議。
「哈哈。」維克多用笑聲當回應,不過得來的是薩摩書記官不悅的一瞪。
「笑什麼,我叫你要收拾來攪局的道士,結果你居然受了這麼重傷,你實在是個很會給人找麻煩的男人吶?」
薩摩書記官伸手戳了戳維克多胸口,這一戳讓維克多因為痛皺起了眉頭。
「很痛耶!」他想揮開薩摩書記官的手,不過他的動作遲緩,在他揮開對方的手之前,薩摩書記官早已收回了手。
「哼。」
見對方臉上帶著不悅,再加上疲累,維克多也懶得跟對方計較,於是轉了話題。
「所以我這樣是有完成任務嗎?」
「算是吧。」薩摩書記官口氣很不好的回應。
「那個女人沒事嗎?」
「我來之前就已經從教團離開了。」
「哦...那就好。」
維克多點了點頭,接著又想到了什麼而開口。
「那、那兩個千羽神社的人呢?」維克多想到自己對那兩人做的事。
「死不了,」薩摩書記官這時臉更臭了,他口氣比剛才還要不悅,#就像是維克多剛才在他面前侮辱了他似的——「可是千羽神社的人就拿這件事來煩我們!」
「咦?」
「他們說什麼,你們這群驅魔師很野蠻什麼的,居然攻擊他們的人——雖然我是叫你修理他們啦,不過你下手也太重了。」
面對書記官投射來的兇狠眼神,維克多不語,只是苦笑。
「為了懲罰你,等你好了以後,你的工作量要加倍,維持一星期。」
書記官這麼說著、站了起來,準備離開維克多的房間。
「等、等等!」維克多不滿的大喊,黑貓則在他懷裡喵喵叫附和,「為甚麼啊?我明明完成了任務!!」
「因為,」薩摩書記官打開了門,然後轉向維克多,露出一個可怕的微笑。
「你害我得要多花時間去應付他們,光這點就罪該萬死。」
語畢,他走出了維克多的房間,門碰的一聲關上,留下維克多跟他的貓。
「可惡。」
維克多對著門大聲咒罵後,躺回了床上。
「啊!」
然後他又想到了件事,急忙從床上彈起,黑貓受到驚嚇,從他懷裡跳開,然後對著他不滿的鳴叫。
可維克多不理會奈莉的不滿,他現在有更煩惱的事。
他覺得這比工作量增加還要可怕,因為他很有可能會被某個人殺掉。
「完蛋了,望遠鏡忘了收!」
他矇著頭哀號著,想著如果那個借來的望遠鏡有什麼意外的話,自己不知道會被那個朋友怎麼對待。
「可惡!!!」
對於席林大神官這次指派的任務,維克多感到有點棘手,不過興奮的情緒大過這份棘手的感覺——他還是第一次面對這麼強勁的妖魔。
傳聞在市區裡出現了妖魔,且已經攻擊人類、並將其當成食糧吞之入腹,而維克多被託付的任務正是要去想辦法浸化此妖魔。
雖然才進教團的維克多對於把這份任務指派給他這個菜鳥而困惑,不過他並未說出無法辦到之類的話,他在詢問一些細節後便從席林大神官的辦公室退出,準備去擬定一個計畫。
「不過,這次出現了這樣子兇狠的妖魔,神社那群人應該不會坐視不管吧?」在準備開門前,維克多想到了一個問題,他轉頭向席林大神官拋出了這個問題,只見對方的笑容轉變成苦笑,伸手撥弄了一下額前的頭髮後,才回應維克多。
「的確呢......他們大概也會有所行動。」
「那、真的遇上了的話,我應該怎麼辦呢?」
「如果可以的話,請盡可能早他們一步完成任務,如果遇上了他們的話,請盡量以不會起衝突的方式來避面對上他們。」
「不要起衝突...嗎?」維克多喃喃地重複了這段話後,便轉開門把,離開了席林大神官的辦公室。
不過他才剛踏出門口,就遇見了剛好要進來的書記官,後者似乎早有聽聞維克多的任務,露出了一個笑容,維克多覺得這個笑容與剛才席林大神官和藹的微笑完全不同,帶著強烈的威脅性。
「如果那群道士先動手的話,你也不必太手下留情啊,維克多。」他這麼說著。
「哦?意思是,我可以攻擊他們囉?」維克多語帶玩笑的問了這個問題,而他看見書記官在他眼前伸出了一隻手指搖了搖。
「是要以他們先動手為前提——」薩摩書記官臉上那個帶著威脅性的笑容加深了些,「他們先動手的話,你就給我好好修理他們一頓,知道了嗎?」
留下這句話後,薩摩書記官便撇下維克多,走進了席林大神官的辦公室裡。
看著在他眼前關上的門,維克多聳了聳肩,決定先回到自己的寢室裡擬定關於這次任務的計畫。
維克多大概研究了一下教團對於這個攻擊事件收集的相關資料,大約鎖定了一個妖魔可能比較會出現的區域後,他又花了一天的時間在那附近場勘,最後選定了一個約莫九層樓高的建築物,
然後又花了一天,向他的友人借取一些任務要使用到的器具,在任務下來的兩天後,維克多已經準備好迎向這次對現在的他來說算是艱難的任務。
維克多想辦法進入了那棟他挑選的私人大樓頂樓,在朋友的幫助下,在他指定的位子上架好了借來的高倍數夜視望遠鏡,他便開始過守株待兔的日子。
他用了兩天的時間觀察。
維克多在第一天晚上的凌晨三點首先捕捉到妖魔在攻擊流浪動物的身影,碰巧被維克多發現妖魔隱藏身分的樣貌——是個有著長髮的女性,為此他咋舌表示遺憾。
而第二天晚上、妖魔偽裝的女人漫無目的的在他鎖定區域的暗巷裡遊蕩。
他雖然覺得,只以兩天的觀察就做出判斷有點魯莽,但維克多想要速戰速決——盯哨的工作對他來說有點吃不消——所以決定在第三天就開始進行淨化妖魔的工作。
那天是個雨天。
從早晨開始,雨絲毫沒有停歇過的跡象,時大時小,且天空上的昏暗色彩也沒褪去過半點。
這樣子惡劣的天氣讓人們都盡可能的避開,因此被雨籠罩的街頭只有稀稀落落的兩、三人而已。
而維克多身穿著灰色的連身雨衣,站在某棟高樓的樓頂,以望遠鏡觀察他鎖定的某個區域。
多虧了這場雨做掩飾,他才敢在白天裡進行監視的作業,不然前兩天他只敢在傍晚天空開始暗去的時候,以望遠鏡開始觀察他覺得有異樣的地區。
他在隨便吃了些東西、順便餵飽了一直跟他在一起的黑貓後,在快接近傍晚的時候,他將黑貓帶到那塊區域去。
「奈莉,今天也拜託妳了!」
他蹲下來摸了摸黑貓的頭,也許是因為雨天的緣故,黑貓喵喵叫了幾聲,維克多聽起來她似乎在抗議,只好想辦法安撫一下。
「抱歉,委屈妳了!等到任務結束後我會好好補償妳的!」
維克多一邊撫摸黑貓的左耳,一邊溫和的說著。
最後總算是安撫好奈莉,維克多看著黑貓往他指示的方向走去後,便回到了頂樓。
他的計畫其實很簡單。
維克多需要一個誘餌來吸引妖魔的注意,然後藉此在頂樓做出牽制的攻擊,再來進行淨化工作。
他除了借來一個高倍數望遠鏡以外,還帶來一把他放在倉庫幾年的獵槍。
維克多回到頂樓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那把獵槍,在用望遠鏡找到愛貓的身影後,戴上阻隔聲音的耳罩後,將獵槍口對準那塊區域。
大學時期的維克多很沈迷於射擊之中,他那時參與了那種會定時去進行狩獵活動的團體,跟著同好到處進行打獵活動,而他還有著專業的射擊執照,他對於自己的射擊準度一直很有自信,手持的獵槍也是維克多拚命打工後才購買到的高檔槍枝,這次的任務他想避免與妖魔近身接觸,所以決定採用這個方式來狙擊妖魔。
雖然他主要的興趣是射擊,不過跟著一起去打獵多次後,他倒也迷上了在狩獵時的感覺。
耐心、果斷、神準,是維克多在進行狩獵時所奉行的守則,只要缺少了其中一項要素,那麼獵物就會從手中逃走,這是他累積下來的經驗。
雨在他等待妖魔現身的其間又變得更大,雖然視線受到了些影響,不過維克多認為多虧這場吵雜的大雨,他至少可以避免射中無辜的人的風險,而且雨聲還能幫他掩飾一下開槍的聲音,他擔心在宵禁開始前會被其他人發現自己的行動,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讓奈莉擔任誘餌後的三十分鐘,他總算等到了獵物出現。
維克多透過了獵槍上的鏡頭觀察那名女子,發現妖魔偽裝成的女子有著一頭亮麗的金色長髮,今天身上還穿著一件紅色的連身裙,顯得有點妖異。
維克多看見女子緩步走著、跟在奈莉身後,一直到奈莉將她引致死巷深處時,他突然間感到有點緊張。
他吞了吞口水,然後將右手食指卡上獵槍的扳機上,用左手抹去臉上的水珠,等待著最佳的射擊時間到來。
第一發子彈必須在妖魔開始變形前射出才行。維克多在心中重複著這個想法。
獵槍裡裝有普通和經過特殊處理過的子彈,維克多在幾天前就先花了點時間將彈匣改造過,讓普通子彈與專門用來對付妖魔的子彈順序交錯,不過在數量上維克多讓特殊子彈的數量多過了普通子彈。
第一發子彈他先放入了經過儀式施與淨化之力的子彈。
對維克多來說,普通子彈是能盡量不用在人上就盡量不用,他可不想害死人。
看著紅衣女子搖搖晃晃地靠近了黑貓,維克多盡可能地讓心情維持平靜,不斷地告訴自己要冷靜。
黑貓位居高牆上,似乎沒把女人放在心上,此時紅衣女人的外表開始有了變化,她的散發出濃濃的黑霧,一眨眼後、女人已經化成妖魔。
妖魔的形體有著說不出來的詭異,維克多不曉得該怎麼做形容,他看著女人的形體大上了原本的兩倍,身體四周漫著黑色的氣體。
就在她準備出手抓黑貓的同時,黑貓靈巧的閃避了妖魔的襲擊,從高牆跳下,讓妖魔撲了個空。
維克多就在這時候扣下了扳機。
子彈射穿了妖魔之驅,他在確認後,便趕緊抓著獵槍衝下樓,避免被好奇上來察看的大樓住戶撞見。
他奔跑至那條暗巷之前,聽到一陣似人非人的叫聲,非常刺耳。
聲音迴盪在巷子之間,讓人搞不清楚它在何方。
幸好在這之前維克多已經把這區域的地圖牢牢記在腦中,他才不至於受影響而迷路、順利抵達剛才狙擊妖魔的地點。
但他沒想到的是,剛才那一槍居然引來了更麻煩的人。
當維克多來到妖魔所在之處時,他的獵物前已經站了兩個不認識的人。
從服裝打扮看來不像是警察,所以這讓維克多感到有點不爽——如果是警察的話,只要表明自己是驅魔師就可以開始進行淨化工作,但目前看來,來到受到攻擊的妖魔面前的、應該是千羽神社的那幫人。
「該死的!」低聲咒罵了一聲,他在對方回頭前躲開。
他因為自己鎖定的獵物被其他人搶先一步感到憤怒。
維克多現在實在很想往那兩人頭上各開一槍——只不過他可不想因為殺人而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嗯?好像有人?」
維克多才剛閃入陰影中,其中一個人便轉頭察看,視線落在剛才維克多站的位子上,另一個人跟著轉頭。
「那不重要。」另一個人下了這樣的結論。
「嘛、也是。」第一個開口的人也重新將注意力放在在地上痛苦滾動、因為子彈的影響而變得一半人型的妖魔身上。
「動作快,趁教團那群趕到前,先處理掉這隻妖魔——」
這時一陣槍聲響起,打斷他們的動作。
那兩人在聽見槍響時、下意識且迅速地分別向兩方跳開,而兩發子彈就分別射入了他兩人原本站的地方土裡。
「喂,臭道士。」
讓雨衣的帽子半遮住臉的維克多拿著獵槍從暗處走出,維克多維持著射擊的動作,緩緩地靠向正警戒著的兩人。
「你搞什麼——」左方的人憤怒的想衝像維克多,但在被槍口恫嚇的狀況下,在右方的人趕緊出聲阻止、要同伴不要激動。
「你是、教團的人?」右方的人在躲開後,瞬間反應過來向維克多問這個問題。
維克多猜想這兩人應該都是有著豐厚經驗的老手,才沒被這突然的槍聲嚇到、且馬上對他拋出這個問題。
他面對這個問題,維克多露出了微笑。
分別看了看左右兩側的人,大雨讓他看不清楚對方的樣貌,但這並不是重點。
「是啊,話說回來,你們千羽神社的人真的很沒禮貌耶?」
「什麼啊?你這人在胡說八道什麼?」
「居然搶別人的獵物,真是沒有禮貌啊~」
在他們對話的時候,受了子彈攻擊的女人依舊在地上扭動身軀、想要嘗試爬起來,維克多注意到在女人身上的妖氣有淡去的跡象,但他認為第一發子彈的效果只能暫時拖延妖魔恢復形態的時間,於是他決定要趕緊進行淨化儀式。
可是他想到、剛才在威嚇那兩人的時候,維克多將專對妖魔的特殊子彈先行射出,以他放入彈匣的順序來說,現在在膛上的是一顆普通子彈,可是他並不想要將這顆對人體會有強大殺傷力的子彈對著現場的另外三個人射出。
他迅速地思考著,在這期間他並沒有將槍口放下,為了牽制那兩人的行動,槍口隨著他的動作左右挪動,維克多再以略帶兇狠的語氣威脅對方。
「你們誰敢動一下,我就將子彈射進誰的頭裡,如果不小心射歪的話也許穿過的就是你們的心臟哦?再來,也別想做什麼小動作,不然就讓我看看是你們的動作快、還是我的子彈快。」
說話的同時,他順勢將膛上那顆普通子彈朝著他左方的人腳邊射去,刺耳的槍響在這狹窄的巷子裡大躁,一瞬間蓋過了地上的女子的哀號聲,但也讓維克多因為尖銳的聲響而失去了片刻的聽力。
但維克多認為這動作就有足夠的威嚇性來讓那兩人有所顧忌。
然後他在兩人還在發愣之際,又扣下了扳機,這次目標是快要化成妖魔的女人。
特殊子彈再一次穿過妖魔的軀體,被攻擊的一方發出淒厲吼聲,受傷的部位散發出黑色的氣體,沒入雨中。
這時妖魔的氣息又退去了些,幾乎有一半的形體已經不再是妖魔的黑霧狀況,維克多能看見女人的白皙皮膚與豔紅的洋裝。
維克多猜想這樣子應該能再拖延點時間,這麼想著的時候,他緊繃的神經鬆懈了點,也是這一點破綻,讓被他威嚇的兩人有機可趁。
當他將槍口指向右方的人時,這短短一瞬間的空隙就讓他左方的人向他衝來、以及施展維克多不熟悉的咒術。
爆破在維克多眼前幾吋發生,他閃過了,這一閃也給了另外個人衝向妖魔的時間,他一急、也沒想太多,直接先往衝向女人身旁的那人開了一槍,沒有射中。
接著他手一揮,讓獵槍的槍托隨著手的動作砸往衝向維克多的人臉上。
「嗚咕——」伴著哀號聲的、是一陣噁心的碎裂聲響。
維克多推開那掩著臉、原本想妨礙他的人。
他又往在妖魔身旁的人開了一槍,這次他是瞄準了對手手上的符咒,如他所願的、那幾張紙片被他的子彈擊碎。
「可惡!」
那人氣憤地喊著,然後喃喃念著一串維克多聽不懂的咒語、一邊抓出更多的符咒,有部份是直接朝著維克多灑去。
維克多馬上向後一跳、想要避開這些符紙,不過有幾張還是無法完全避開,在離他只有幾公分的空中爆開,他只能馬上以雙臂掩護住臉與頭部,承受這已經無法迴避的爆炸衝擊。
他因為爆炸受了傷,臉、手與腳上皆有因爆炸撕裂開的傷口,血正從傷口慢慢溢出,不過維克多並不在意。
他重新舉起獵槍,由於爆炸產生的煙霧暫時奪去了他的視覺,他只得靠著聽覺來追尋敵手的位子。
盡管他壓低了槍管的位子,但方才受到了攻擊後,讓他從原本不想傷害對方、變得用盡一切方式都要阻止對方滅卻妖魔,就算會讓這些人受傷也一樣。
他開了兩槍,煙霧之後傳來一陣哀號,維克多也趁此時衝出這片遮人視線的霧裡。
他看見剛才攻擊他的人正躺臥在地上、全身蜷縮起——維克多確認了自己剛才那一槍是打在對方小腿上後鬆了口氣——暫時失去了戰力。
另一人、也是剛才被他以槍托攻擊的人已經跑到了半人半妖的身旁。
那人面部沾滿血跡、手裡抓著一把維克多感肯定非常鋒利的刀,那上頭似乎還刻著什麼咒語——總之,維克多曉得那個道士正準備要給在地上無法動彈的妖魔致命一擊。
維克多迅速地往那人的手部開了一槍,那人發出哀號,手裡的刀子隨著鮮紅的血掉落至地面,他衝上前、再次以槍托攻擊對方臉部。
對方發出模糊的哀號聲,維克多知道自己的下手不輕,但他不敢到愧疚。
他身上的傷口因為這樣子的劇烈動作而產生更龐大的痛楚,他有一瞬間眼前一片空白。
他曉得自己的體力大概也沒辦法再撐多久,他只好拿起槍,對著對方的小腿連續開了幾槍,好防止這人再次爬起來攻擊自己。
撇下了兩個被他傷得嚴重的人後,維克多踩著搖晃的腳步走近妖魔身旁,而剛才一片混戰時、不知道跑去哪裡躲著的黑貓也來到身旁。
維克多看著躺在地上的女人,他大略的看了一下,照不到半個槍傷,讓維克多確定了他擊中女人的都是特殊子彈,他鬆了口氣。
大雨依舊下著,絲毫沒有減退的跡象,冰冷的雨無情的潑灑在在場的所有人身上,可是維克多感覺到傷口接觸到雨水時,痛楚並未如想像的退去,反而產生一種火辣的感覺,讓他有點承受不住。
在雨衣內袋磨蹭了一會,他才取出平時用在淨化妖魔的匕首,想也沒想的就讓銳器往女人聚集妖氣的半身戳入。
維克多覺得意識有點模糊,嘴裡誦吟的咒文斷斷續續地,但他可能撐住、好完成淨化工作。
女人身上的黑色妖氣隨著他的咒語、以匕首為中心開始逐漸淡去,而在維克多念完最後一句咒語後,渾沌的煙霧也完全的消失了。
他在確認了自己的任務完成之後,就失去了意識、同其他三人一樣倒臥在地。
*
「你那隻貓挺聰明的嘛。」
薩摩書記官這麼說著,維克多扯出一個苦笑做回應。
他全身包滿了繃帶、此時正半躺臥在床上,懷裡抱著他的貓,另一隻手拿著他的獵槍。
他醒來的時候,有一瞬間還以為自己還在那個被大雨籠罩的暗巷中,他為此驚慌了一陣。
不過幾分鐘後他認出了所在之處是自己在教團分配的房間後,倒是鬆了口氣。
接著薩摩書記官就出現了,他是來告訴他自己這次任務的結果,並帶著他的愛貓來給他。
「居然她還知道要去找人幫忙!」
對方說這話的語氣充滿著不可思議。
「哈哈。」維克多用笑聲當回應,不過得來的是薩摩書記官不悅的一瞪。
「笑什麼,我叫你要收拾來攪局的道士,結果你居然受了這麼重傷,你實在是個很會給人找麻煩的男人吶?」
薩摩書記官伸手戳了戳維克多胸口,這一戳讓維克多因為痛皺起了眉頭。
「很痛耶!」他想揮開薩摩書記官的手,不過他的動作遲緩,在他揮開對方的手之前,薩摩書記官早已收回了手。
「哼。」
見對方臉上帶著不悅,再加上疲累,維克多也懶得跟對方計較,於是轉了話題。
「所以我這樣是有完成任務嗎?」
「算是吧。」薩摩書記官口氣很不好的回應。
「那個女人沒事嗎?」
「我來之前就已經從教團離開了。」
「哦...那就好。」
維克多點了點頭,接著又想到了什麼而開口。
「那、那兩個千羽神社的人呢?」維克多想到自己對那兩人做的事。
「死不了,」薩摩書記官這時臉更臭了,他口氣比剛才還要不悅,#就像是維克多剛才在他面前侮辱了他似的——「可是千羽神社的人就拿這件事來煩我們!」
「咦?」
「他們說什麼,你們這群驅魔師很野蠻什麼的,居然攻擊他們的人——雖然我是叫你修理他們啦,不過你下手也太重了。」
面對書記官投射來的兇狠眼神,維克多不語,只是苦笑。
「為了懲罰你,等你好了以後,你的工作量要加倍,維持一星期。」
書記官這麼說著、站了起來,準備離開維克多的房間。
「等、等等!」維克多不滿的大喊,黑貓則在他懷裡喵喵叫附和,「為甚麼啊?我明明完成了任務!!」
「因為,」薩摩書記官打開了門,然後轉向維克多,露出一個可怕的微笑。
「你害我得要多花時間去應付他們,光這點就罪該萬死。」
語畢,他走出了維克多的房間,門碰的一聲關上,留下維克多跟他的貓。
「可惡。」
維克多對著門大聲咒罵後,躺回了床上。
「啊!」
然後他又想到了件事,急忙從床上彈起,黑貓受到驚嚇,從他懷裡跳開,然後對著他不滿的鳴叫。
可維克多不理會奈莉的不滿,他現在有更煩惱的事。
他覺得這比工作量增加還要可怕,因為他很有可能會被某個人殺掉。
「完蛋了,望遠鏡忘了收!」
他矇著頭哀號著,想著如果那個借來的望遠鏡有什麼意外的話,自己不知道會被那個朋友怎麼對待。
「可惡!!!」